Little Mermaid in Aquariu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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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從床上坐起身，怒氣和傷心，還是心碎，分不出來，

眼淚在臉上乾了又濕濕了又乾，只覺得壓得胸口好痛，呼吸不過。

情緒把自己淹沒的我豁然站起，大步走向衣架扯下一件防風大衣，甩上身，一邊粗暴的按著鈕釦一邊摔門出去。

也不管外面的夜晚凍得人失溫。

外面好安靜，安靜到你不知道會有什麼在那裡等。

大步的往黑夜走，腳踝被夜露濺得濕冷，冰寒的風浸著雙頰和頸，也抹亂了頭髮

但是這股寒冷卻澆不熄心中的憤怒和痛苦，撕裂般的悲傷，

急急的走著的我像是想甩掉什麼，卻又知道命運跟天空一樣壓著，死死的壓著

你再憎恨你再想躲，天空就是再那裡，再怎麼拼命掙扎也逃脫不出，就算死了還是被它收編。

我走累了，頹然坐下，在路邊，草邊，兩台路邊的車中間的一小塊空地。

安靜的呼吸著，像是要把冷空氣吸進身體澆熄那把火，

而先前怎麼也收不乾的眼淚早就留不出來。

就算是深夜，怔怔的忘著漆黑的夜空，

還是看得到雲的顏色，有那麼一點渾濁的紫，一塊一塊的，好像已經在飄浮中沉睡了

側耳聽得到草地上灑水器的飛濺的旋轉灑水聲，風帶著一點水氣飄到我臉上肩上，好冷。

可是我還是坐著，坐著坐著一直坐著，也不知道是希望自己冷靜還是在自虐

我冷靜了嗎?冷靜好像應該要覺得釋懷放下，可是我只是安靜，但胸口還是好深的悲傷。

我還想，這裡這麼靜默，如果現在有歹徒來這裡把我殺了或打昏帶走，也不會有人知道吧。

從此不會有人知道。你會傷心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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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這輩子情緒失控到淹沒理智只有兩次，此其一。

雖然是情緒失控，好像危害也太小了一點喔?

不過算了我生氣本來也不是以攻擊來解決的人。

當時沒人知道我去哪裡，大概也沒人在找我，我在不知道過了多久以後也默默回去，

倒在床上，像沒事一樣的開著筆電玩，把那樣的失控小心翼翼的藏在心裡。

可是我卻沒料到，這樣的記憶，居然是我日後情緒的避風港。

當我覺得很受傷很難過又不願意吭聲反擊的時候

夜晚天空那朵有點模糊的紫雲，那個零零落落夾著寒意的灑水聲

那個坐在路旁抱著手臂怔怔的盯著天空發呆的自己

我躲在裡面，好像就可以反抗世界和藏匿起悲傷一樣。

雖然早就忘記當時是為了什麼這麼憤怒了

大概知道是什麼樣的事，但是細節根本掉光光，很可能就算記起來也會嗤之以鼻不當回事吧。

所以我，會躊躇不前，會退後，但我一向不輕易轉身

因為對我而言，一轉身，就是一輩子

轉身離開，只會越走越遠

記憶和感情就像燒化了的灰一樣，輕輕一吹，煙消雲散

我捨不得